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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衛·L·麥克唐納海軍上將海軍部

　　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

　　親愛的海軍上將：

　　這封信雖然遲了一年，但是最重要的是您收到了它。很多人都要求我寫這封信給您。

　　去年元旦前夕，我們一家五口正在從巴黎到尼斯的途中，一路上一切都不如人意：我們租來的汽車拋錨了，我們所住的旅館昏暗邋遢，我們一個個都已經筋疲力盡，那時的我們一點也感受不到新年即將來臨。

　　那晚寒風刺骨，外面下著大雨，我們又累又餓，隨便找了一家小餐館來打發我們的年夜飯。那家餐館非常簡陋，只有一些零星的劣等飾物才提醒著人們節日的到來。餐館里只有五張桌子旁邊有人就坐：兩對德國夫婦 ，兩個法國家庭和一個美國水兵。在餐館的一個角落，一位鋼琴師正無精打采地彈奏著新年的樂曲。我看了看四周，注意到其他顧客都在默默地面無表情地吃著自己的晚餐，除了那個美國水兵——他一邊享用著晚餐一邊寫信，臉上還蕩漾著快樂的笑容。

　　由于我妻子蹩腳的法語，侍者錯給了我們要的食物，這使我非常惱火；我們左邊的那家法國人的小孩因為犯了個小錯被父親扇了一耳光，男孩開始嚎啕大哭;在我們右邊，那個肥胖的金發德國女人不知為何和她丈夫吵起來了。

　　這時候，一位賣花的法國老婦人帶著一陣冷風走了進來：她衣衫襤褸，頭發滴著水，鞋子也濕透了。她步履蹣跚地從一張桌子走到另一張桌子前：“要花嗎，先生?只要一法郎。”沒有人回應她，她疲倦地在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聲音嘶啞地對鋼琴師說：“約瑟夫，我一下午都沒有賣出一枝花，看來在新年前夜只能喝湯了。”鋼琴師也無奈地指了指放在他面前的那個空空的盛小費的碟子。

　　年輕的水兵用完餐，穿上大衣，走到賣花的老婦人面前，“新年快樂!”他微笑著說，伸手從籃子里挑出兩枝花問：“多少錢?” “兩法郎，先生。”

　　他把其中一枝花壓平，和那封剛寫好的信一起放進信封里，再遞給賣花的老婦人20法郎。

　　“我沒有錢找您，先生，”她說，“我去找侍者換。”

　　“不必了，夫人，”他俯下身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吻了一下，“這是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接著他直起身走到我們的桌子前說：“先生，我可以把這束花送給你美麗的妻子嗎?”說完，他就把那束花送到了我妻子的手中，并且祝這里的每一個人新年快樂，然后就離開了。

　　每個人都忘記了吃飯，每個人都注視著水兵的離去，每個人都瞬間沉默了，幾秒鐘后，新年的快樂像一顆炮彈在小餐館里爆炸后迅速彌漫開來。

　　賣花的老婦人拿著那張20法郎的鈔票，走到房間中央，作了個快步舞的動作，向鋼琴師叫道，“約瑟夫，我的新年禮物，你可以拿去一半，那樣我們都能美美地飽餐一頓了。”鋼琴師開始在琴鍵上彈奏出快樂的樂曲。

　　我的妻子隨著音樂的旋律揮舞著她手中的花束，眼里閃爍著快樂的淚花;“好，太好了，”德國人大聲叫著，為每個人點了葡萄酒并送上了新年祝福，然后唱起了德語歌;法國人則用手中的刀叉敲打著餐具，剛剛還哭鬧的孩子爬上他的膝頭，一起唱著法語歌。

　　人們聞聲而來，隨著新年頌歌的旋律翩翩起舞。幾小時前，我們還以為會在這個小餐館里度過凄涼的一晚，然而現在這卻是我們所度過最好的新年之夜。

　　麥克唐納上將——海軍的最高統帥，這就是我要告訴您的事情。我想讓您知道您的美國水兵給我的家庭和其他在餐館里的人的這個特殊的新年祝福——是他把節日的快樂送給了我們，是他讓我們懂得了快樂來自每個人的心底。

　　非常感謝您!

　　新年快樂!

　　威廉姆·J·雷德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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